作为南京航空航天大学2015级的一名国航飞行学员,我非常荣幸地参加了前不久国航首架波音787-9客机的交付和调机活动。当得知自己得到这个宝贵机会的时候,我激动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毕竟过去鲜有飞行学员参加这类活动的机会。很快,我开始回京办理出国相关手续。那段时间正值考试集中期,照顾到我不能方便地往返于南京和北京之间,国航还帮我联系了专业办理赴美签证的人,让我一边考试,一边进行出国准备,并最终赶在出发前拿到了签证。后来,行程调整,混乱中能够成行已然不易,国航的工作人员仍然精益求精,想尽办法让我们的旅程尽可能舒适、顺畅。不管是多大的阻力、多困难的境遇,他们始终没有降低标准。
当时,我对自己的请假条印象深刻,上面写的是“赴美执行接机任务”。作为一名飞行学员,我长期以来的奋斗目标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平安地执行每一次飞行任务。我确实没有想象过,我的第一次任务会以这样的形式到来,这应该是我飞行生涯中独一无二的一抹色彩了。

“待嫁”的国航首架波音787-9
认识
辗转飞行近20小时,我们到达了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温润小城查尔斯顿。这也是波音公司新工厂的所在地,国航的首架波音787-9就是在这里组装完成的。飞机交付之前,我们有幸被安排参观了新工厂。波音的工作人员向我们介绍了这架新飞机的产品概念以及新工厂的独特之处。事实上,无论是之前作为一名飞机爱好者,还是后来成为飞行学员,我的视线始终聚集在飞机的飞行性能上,关注飞行速度、飞行高度、机动性、航程之类的数据。从这个角度看这架波音787,感觉它并不会给航空公司带来革命性的变化。而波音公司专家的介绍让我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了飞机的一切:飞得再快,烧油多也受不了;飞得再高,乘客也不知道;机动性太强,反而要被投诉;飞得再远,绕地球一圈总共就那么长,所以这些关于性能的绝对数据有时并不那么重要。这种新型号飞机的真正意义在于能更好地满足市场需求。例如,对于之前客流量不大的远程航线市场,当然可以用波音747和空客A380这样的“大家伙”来运营,但是到底会不会让公司赚钱就难说了。而波音787这种大小刚好、航程够远的飞机正好可以帮助航空公司开拓“点对点”远程航线市场,而各个地区的消费者也能够享受到同样价格的直达飞行服务。加上新飞机有更佳的飞行性能,更加安全;运用了客舱新科技,提高了旅客舒适度,也能大大提高了航空公司的竞争力。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架新飞机确实非常有吸引力。
波音的新工厂也让我大开眼界。他们给飞机起名字的方式除了刻板的数字编号之外,还有感性的一面,比如波音787的名字叫“Dreamliner(梦想客机)”,而负责搬运大型零件的几架波音747-LCF则被形象地起名为“Dreamlifter(载梦者)”。这两个名字就这样大大地被喷涂在飞机的蒙皮上,两架飞机停放在一起的时候有种特殊的亲切感。工厂里有一些体积巨大的电梯,装下几十人不成问题。据说在设计电梯时就考虑到了将来工厂会负责接待社区学生参观,于是安装了可以批量运输学生的电梯。
波音在厂房建成之初,也同样考虑过环保的问题,于是他们确定了零能量输入的目标,从能量角度上实现工厂的自给自足。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们在厂房上方铺设了面积惊人的太阳能电池板。在这样一个制造飞机的地方,居然不需要输入电力,实在是一个奇迹。波音公司在设计新工厂时的社会责任感是非常值得我们敬佩的。

一架正在总装的国航787-9飞机
交付
在飞机交付前一天的晚宴上,我看到国航的几位机长在进入主会场之前,将他们的大檐帽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这也提醒我作为一名飞行学员,时刻都要谨记这顶帽子的神圣意义。作为国航的机长,他们在晚宴上举止得体、风度翩翩,他们不仅肩负着祖国的重托,更塑造着祖国的形象。而学习飞行也不仅是学习驾驶飞机,更是对知识的积累和人格的塑造。
交付当天上午,波音在工厂的交付中心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正式将这架787-9飞机交付给国航。为了让更多同学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这架新飞机的与众不同,于是我在同行媒体专家和学校飞行中队的帮助配合下进行了一场直播。直播还是很有趣的,在我自己欣赏这架飞机的同时,还吸引了几百名同学的视线。我用一只手控制客舱里的各种设备,用另外一只手拍摄手机视频。交付仪式全程我都保持着高举手机的状态。
仪式结束的当天下午,几名国航机长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一场从16时持续到23时、历经70次起降的飞行训练。他们都是老机长,论飞行经验,很难有人和他们匹敌。即便是这样,面对新的飞机,面对新的航程,面对新的责任,他们仍像数十年前进入航校、登上飞机那样,地面苦学,空中精飞。我在报考飞行学员时也曾犹豫过,担心在长时间从事飞行工作以后,再没有新的挑战,再没有新的追求。而这一次我看到,即便是最优秀的机长,也需要不断以学员的眼光看待飞行。其实,飞行里从不缺少挑战。
次日,我们就要乘坐新飞机回家了。在登机口等待的时候,我见到了很多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幕后英雄,他们是国航负责机务、客舱等各方面工作的精英们。跟我们相比,他们已经在美国停留多日。在验收交付的过程中,他们要发现并且和波音公司一道解决飞机上出现的问题,确保从美国接收质量合格的飞机。他们还告诉我,中国的第一架波音787-9并不仅是形式上的意义,它有着巨大的实际意义。因为国内所有有关这一型号飞机运营的数据和取证工作都将在这架飞机上进行,而之后所有同型号飞机也都将在此基础上运营。这确实是意义重大、信息量满满的第一架飞机。

飞机上的庆祝仪式
快乐
在回程的飞机上,之前参与接机工作的前辈们终于可以在亲手接来的新飞机上休息片刻了,而我们则在飞机上收集各种素材。飞机平飞后,我们有幸和国航的总飞行师前辈学习了很多有关新飞机的知识。因为飞机很新,我之前学过的课程里只有一门课涉及波音787。听总飞行师讲述这架飞机在哪些方面延续了波音原来的风格,又应用了哪些全新的技术,让我对课本上那部分知识的理解又深入了一些。而我也见识了一位优秀飞行员对飞机的了解达到了如数家珍的程度。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过后,航程接近尾声,通过机舱广播我们得知,还有半个小时就将进入中国领空。彼时,我心中悄然涌起一种幸福感。一架新飞机回家背后,有那么多人付出汗水和努力。我也想象着未来亲自驾驶新飞机进入中国领空的感受。
还记得去年我们2015级的国航飞行学员在参加公司组织开设的“天空第一课”时,公司领导曾经说过:“你有多大的能力,国航就有多大的舞台。”对于一名飞行学员来讲,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亲身经历新机型交付,要感谢国航为我们搭建了这样的平台。同时,国航在宣传模式上也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在这次的记者团中引入了非官方的专业航空爱好者媒体和飞行学员。在活动过程中,我们还引入了直播平台这种新媒体载体,极大地扩大了宣传范围。
“有机会就要提供机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提供”。作为国航的飞行学员,看到公司这么“给力”,我心中非常自豪。同时,我也要感谢同行前辈们的照顾和教诲,一路有你们,快乐无比。